（三）资本密集农业和设施农业发展迅速

　　与主要依赖土地、劳动力和自然条件发展的粗放型传统农业不同，近几年来都市地区的资本密集农业和设施农业发展非常迅速。上海在上世纪80、90年代实施了两轮“菜篮子”工程建设，建成了一批设施化农业生产基地。从2004年起，又先后启动了100万亩设施粮田、30万亩设施菜田和400家标准化畜禽养殖场、400家标准化水产养殖场建设。截至2011年底，广州市完成146万亩连片农田和15万亩连片鱼塘的标准化改造，占基本农田和连片鱼塘面积的70%。全市农业机械总动力达207万千瓦，温室大棚、喷滴溉等设施农业面积达到15万亩，畜禽养殖已基本实现设施化。初步建立了从化“万花园”、南沙都市农业产业园、花都“花之都”、增城“小楼人家”等多个面积1万亩以上的现代农业园区，成为农业企业、农业科技、农业设施集群发展的重要平台。武汉市采取多种措施加快菜篮子基地建设，全市建成蔬菜常年园65万亩，精养鱼池46万亩、规模化畜禽养殖小区254个。截止2011年底，西安市各类农业园区建设面积近30万亩，其中500亩以上园区104个，园区年总产值23亿元，仅长安国家现代农业示范区每年就投入3000多万元用于扶持农业发展。杭州市累计改造中低产田35万亩，实施标准农田地力提升16万亩；建成市级现代设施农业示范园29个、配套项目93个，全市设施农业面积达26万亩，比2006年翻了一番多；农机装备水平有效提升，作业面拓展，农机总动力达337万千瓦。济南市围绕区域特色产业，着力推动主体企业化、建设集约化、经营持续化，重点扶持了127个基地和园区，建成核心区26万亩，带动标准生产200万亩，培植出35个专业乡镇和近百个特色村，涌现出章丘大葱、曲堤黄瓜等一批特色突出、竞争力强、效益明显的产业隆起带。银川市加强中低产田改造和农村沟、渠、路配套建设，近年巩固建设高标准农田100多万亩，改造中低产田80多万亩；大力推广喷灌、滴灌等节水灌溉实用技术，建设了20多个节水农业示范园区；全面实施“沃土工程”，大力发展农业机械化，加强适用农机具的示范推广，农业机械总动力达到了177万千瓦。

　　大城市郊区部分农民率先实现了非农产业的稳定转移，从而为社会资本进入都市农业提供发展空间，基于城市需求和资源优劣势，资本密集型农业和设施农业成为都市农业发展的基本方向。

　　（1）资本密集农业既是应对土地和劳动力成本升高也是充分发挥资本充足的优势。生产成本是农产品成本中的重要组成部分，生产成本又是由生产要素成本决定的，生产要素之间存在相互替代的关系：当某一种生产要素的价格升高，生产者便会考虑更多的使用价格更低的生产要素，从而尽量避免生产成本的升高，这是市场竞争下的自然演变结果。根据增加资本投入能否有效增加单位土地面积的收入，农业可分为资本密集型农业和土地密集型农业。农业总收入由农产品价格，单位土地面积产量和土地面积决定。单位土地面积收入的增加包括产量增加和产品价格提高。如果增加资本投入提高了产量，或提高了产品品质，进而使产品可以更高的价格出售，从而在保证一定水平资本报酬率的情况下，农业生产经营者会愿意增加资本的投入，以获得更多的利润，这类农业可以成为资本密集型农业。（图1-9）但由于部分农业受自然资源条件的影响较大，增加资本投入难以提高单位土地面积产量，同时也难以提高产品品质，或者提高的产品品质不能得到消费者的认可。这样，资本的投入无法增加收入，要增加总收入就只是有增加土地面积，这类农业不能成为资本密集型农业，只能是土地密集型农业。（图1-10）

图1-9资本密集型农业

图1-10土地密集型农业

　　一般来讲，大田作物属于土地密集型农业，而园艺作物、畜牧水产养殖业属于资本密集型农业。由于土地成本高，资本成本低，都市农业会倾向于发展资本密集型农业。由于农业的自然属性，在某些农业中资本和土地之间不具有替代性，但物质资本和劳动力之间的替代性基本上都是显著的。为了完成同样的产量，可以多使用物质资本（有机构成高，即人均使用时物质资本数量多），也可以多使用劳动力（有机构成低，即人均使用物质资本数量少），一般来讲由于物质资本代表了更高的技术水平，有机构成高的投入方式代表了更先进的技术水平，我们可以称之为技术密集型生产方式；（图1-11）反之有机构成低的投入方式，更多的使用劳动力，我们称之为劳动密集型生产方式。（图1-12）

图1-11技术密集型农业的等产量线

图1-12劳动密集型农业的等产量线

　　至于到底采用技术密集型，还是劳动密集型，除了技术本身的可用性，还主要取决于物质资本和劳动力的价格。图1-11表示劳动力价格较高，因而较多的使用物质资本替代劳动力；图1-12表示物质资本价格较高，因而较多的使用劳动力替代物质资本。由于都市及周围地区的劳动力价格高，而物质资本价格相对较低，因此都市农业倾向于采用技术密集型生产方式，而普通农区农业倾向于采用劳动密集型农业。

　　（2）设施农业既充分利用资本优势又能更好满足城市需求。由于农业受自然资源条件影响较大，如果顺应自然资源条件进行生产，其生产成本相对较低，如果人为地营造本不具备的环境，必将加大生产成本。另外，由于都市农业和农区农业之间存在竞争，农区农业的产品销往大城市的交易成本一般会高于都市农业。因此，对于农区农业来讲，顺应自然资源条件（自然资源导向生产）可以在生产成本上获得优势。但某一相同自然资源条件的地区一般会面积广阔，从而产量巨大，可能大大超过某一特定市场的需求，这会因数量增加导致价格下降，使得在具有生产成本优势的同时，总收入也下降。为了避免这一情况的发生，一般农区农业会依据自然优势，从而生产成本优势，向多个市场销售，尽管交易成本增加，但生产成本下降了，且总收入没有下降，从而不会改变经济利润的获得。而对于都市农业，如果依据自然条件进行生产，必然会导致某几类最适宜的农产品产量超过本地市场的需求。而由于都市土地面积有限，即使顺应自然条件，其生产成本也会因为规模有限不可能与农区农业有竞争优势，如果其农产品销售到其他城市，也会因规模有限导致其交易成本高于农区农业。因此，在经济利益的驱动下，都市农业会选择本地市场需求的产品进行生产，而农区农业会优先选择依据自然资源条件进行生产。设施农业旨在通过构建人工环境来弱化自然环境对农业生产的限制，从而大大扩展农业发展的时空范围。而设施农业需要大量的资本投入，又正是都市农业的资源优势。

表1-3特定区域内设施农业与自然农业的区别

　　（四）组织化和规模化显著高于农区农业

　　在调研中发现，都市农业中传统小农经济已经很少了，农户土地流转给大户和企业进行规模化经营比较普遍，没有流转的也多以合作社形式进行组织化经营。上海已形成470家农业产业化企业，带动农户增加到45万户。市农业专项资金向农民专业合作社倾斜，落实用地、用电和税收优惠政策，实行贷款担保，目前组建各类农业专业合作社2577家，带动农户22.88万户。大力培育家庭农场和合作农场，探索多形式农业适度规模经营，其中松江区已组建家庭农场1167个，占全区粮食生产面积79%。广州市目前市级以上农业龙头企业达到87家，其中省级以上26家、国家级10家，农民专业合作社566家，平均每2个行政村就有1个农民专业合作社。成都市到2011年底，全市耕地流转面积达到267万亩，占耕地总面积的42%；培育市级以上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420家，农业产业化经营带动农户面达到80%以上。杭州市全市累计建成市级以上农业龙头企业430家，年销售收入526亿元，带动农户46万户，连接基地536万亩；建立农民专业合作组织1189家、县级农业行业协会56家。

　　都市农业主要通过种养大户、合作社和企业三种形式实现组织化和规模化经营，组织化和规模化经营既是农业劳动力转移后的必然趋势，也是为适应市场竞争而降低成本和抵御风险的需要。

　　（1）传统的小规模家庭农业在都市农业中会逐渐被淘汰。与我国广大农村地区仍然普遍存在传统小规模家庭农业不同，都市农村地区的小农经济正在迅速消失。这一方面是由于都市农村地区的农民有更多更稳定的机会实现非农就业，其非农就业的收入要远高于其经营小规模农业的收入，从而不愿意经营农业，这一情况也因为他们非农就业所付出的代价要低于农区农民外出务工的代价，使得他们的非农化更为稳定。另一方面，都市地区小规模农业在生产成本上缺乏优势，其销售模式与城市消费特点也格格不入。城市的巨大消费规模，必然引来全国各地农产品的激烈竞争，小农经济根本无法利用资本和技术来降低成本和提高质量，也无法进入超市、批发市场和农贸市场。因此，在引力和推力的双重作用下，都市地区的小农经济逐渐被淘汰。（表1-4）

表1-4都市小农经济被淘汰的原因

　　（2）组织化经营通过内部分工和外部协调提升市场竞争力。小规模生产在市场竞争中最终被淘汰源于缺乏成本控制、质量保障和持续创新的能力。而这三种能力依赖分工的发展，其实所谓的组织化就是内部的分工合作以及对外的整体性。尽管农业生产与工业生产不同，存在生产的连续性，且产品非组装性，但并非不能进行分工合作，只是分工的程度不如工业分工高。小规模生产几乎不存在分工问题，当农业生产达一定规模，可以在生产、技术、服务和销售等环节进行分工，有些也可以在生产环节进行分工，比如有些专门负责育苗，有些负责病虫害治理，有些专门负责收获，这样将提高个人的熟练程度和劳动效率。当然，作为整体出现在市场上，在质量、安全和持续创新方面也是小规模生产无法相比的。种养大户、合作社和企业的内部分工也存在较大的区别，一般来就将，种养大户的分工程度低于合作社，合作社的分工程度低于企业。当然农业分工的程度并不是与效率完全正相关，这与农业产业类型有关，一般技术含量高的产业适宜更细的分工，而技术含量低的产业过细的分工反而降低效率。因此都市农业经营并不是某一种组织化形式是最佳的，还需要根据不同的产业来分析，但不管怎样，组织化都是必要的。

　　（3）规模化通过摊薄固定成本来提高效率和降低成本。资本化和设施化是都市农业适应土地成本、劳动力成本不断上升和城市农产品周年均衡供应的要求，但大量的物质资本和设施的投入都需要通过产品销售收回成本，很显然，如果规模过小，每个产品所摊销的固定成本就高，而激烈的市场竞争决定了价格又不能提高，所以只能压缩产品的成本来实现盈利。实际上，产品生产成本结构存在一个重要规律，就是产品的固定成本越大，增量成本就越小，固定成本越小，增量成本就越大。因此如果规模小，就应当选择固定成本小，增量成本大的成本结构，这样需要摊销的固定成本就小，从而不至于单位总成本过高；如果规模大，就应当选择固定成本大，增量成本小的成本结构，这样每个产品所摊销的固定成本就小，从而单位总成本也不会太高。由于都市农业需要走资本化和设施化的道路，从而固定成本必然比较大，这就需要选择较大规模，否则单位产品所摊销的固定成本过大，导致产品没有竞争力。

　　（五）农业产销一体化成为重要发展趋势

　　都市农业产销模式已逐渐改变了传统的农户+采购商+批发商+零售商+消费者的流通环节过多，质量安全无法保障的模式，而创新出诸如农超对接、农社对接和直销等各种一体化产销模式。上海市推进“三对接一直销”，丰富蔬菜销售渠道。即开展农超对接，选定10家大型蔬菜专业合作社与10家大型连锁超市进行对接。组织农市对接，选定8家专业菜市场经营管理公司与8家蔬菜专业合作社签订协议，每个菜市场拿出10%的蔬菜摊位，交由专业合作社组织蔬菜自产自销。探索农社对接，引入“社区直销店”、“社区蔬菜直供车”等流通新模式，由蔬菜专业合作社将蔬菜直接运往居民社区定点定时销售。引导团购直销，由蔬菜专业合作社将蔬菜直接销售到学校、企业、宾馆、饭店等集团购买单位，实行订单直销，缩减流通环节。广州市形成了东升菜场、农艺菜场、华隆公司等一批实力较强的集生产与销售为一体的龙头企业；积极推广“农超对接”等品牌化直销方式，大部分农业企业、农民专业合作社都与超市、高校、企事业单位进行了有效的配送对接；扶持建设了华南农产品交易网、绿色菜篮子网、优鲜生活、东升农产等多家网上选购农产品交易平台。武汉市积极开展产销对接，大力发展流通新业态，开通蔬菜直通车100台、社区蔬菜直销便民店30家、电子直投菜箱1000组，覆盖700个社区。南宁市实施农产品产销“六项对接”工程，即农超对接、农批对接、农企对接、农居对接、农校对接和农队对接，推动农产品生产企业、农民专业合作社与大型超市、大型农产品批发市场、农产品加工企业、城区社区、学校等建立长期稳定的直接供销关系，畅通农产品流通渠道。通过承办首届广西农产品交易会，举办各种产销对接会、产品推介会、美食节等大型活动，引导龙头连锁企业进入社区建设小型连锁品牌肉菜店、设立直销点等一系列措施。

　　农产品产销模式也就是通过何种方式和渠道来销售农产品的问题，产销模式的演变和创新实际上是关于什么样的模式更能够降低交易成本和保障质量。成本和质量是农产品的两个主要竞争要素。

　　（1）减少中间流通环节是应对都市农业生产成本较高的需要。在农产品的生产（田头）和消费（餐桌）之间存在多个中间流通环节，中间流通环节的多少和关联紧密程度（即组织化程度）主要由中间流通环节的利润空间情况决定，一般来讲中间流通环节的利润空间越小，就要求流通环节越少，组织化程度越高（节约交易成本），否则就会被市场淘汰。由于土地成本和劳动力成本的原因，都市农业的生产成本偏高，被严重压缩的产销价差，要求尽可能的减少中间流通环节，以降低交易成本。同时由于产销距离较短，都市农业并不依赖通过大型批发市场模式来降低单位运输成本，从而也为减少中间流通环节提供了可能。（图1-13）

图1-13都市农业需要减少中间流通环节示意图

　　（2）产销一体化能够有效降低都市农业的交易成本。尽管都市农业其产品的运输距离要比农区农业的产品运输距离要短，看似运输成本会更低，但实际上情况并非如此，都市农业的优势并不主要来自于运输成本。从农产品的产销模式看，尽管从农产品大型集散地到销售城市的距离要大于从产地到集散地的距离，也大于从城市批发市场到城市销售终端的距离，但由于从集散地到销售城市的批发市场是大规模运输，而从产地到集散地，以及从城市批发市场到销售终端都是小规模运输，从而摊销到每个商品上的运输成本，从集散地到销售城市的成本可能要小于从产地到集散地，以及从城市批发市场到销售终端的成本。2011年中国经济网的一名记者从产地到销地对菜价上涨过程的追踪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一个一级批发商从山东寿光当地以0.2元/斤收购的西葫芦经过480公里的路程运输到北京新发地农产品批发市场，以0.6元/斤卖给了二级批发商，而这些西葫芦再拉到18公里外的北京椿树园菜市场就卖到了1.5元/斤，480公里加价0.4元/斤，而18公里就加价0.9元/斤，这就是典型的菜价的最后一公里问题。根据市场竞争原则，每一个中间商都不可能有暴利，问题出在不同商人的经营规模和成本结构不同。最后一公里价格的陡增不仅与规模较小有关，也与增加一个环节，会大幅度增加交易成本有关。

　　都市农业优势并不是来自于中间的主要距离缩短所带来的运输成本的减少，而关键在于减少前端采购和后端零售环节的成本。而前端采购成本的减少，依赖于单个对象的采购量提高和同每个对象的交易成本降低，这样，小规模的生产会逐渐淘汰，同时长期紧密关系的制度安排也成为必要；后端零售环节成本的降低，也有赖于交易成本的降低。因此，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下和较高生产成本的制约下，都市农业会朝产销一体化方向演变。

表1-5产销一体化与批发市场模式的优势比较

　　（3）产销一体化能够有效提升农产品质量安全。农产品质量安全分为实际质量安全和消费者认可安全，实际质量安全是消费者认可安全的基础，但并不完全一致。尽管可能存在实际安全但不被认可，实际不安全但被认可，实际不安全也不被认可和实际安全也被认可四种情况，但经过长期市场发展，主要是后面两种情况，也就是实际情况和认可情况会逐渐一致。这种逐渐一致的拉动力在于消费者判断力的演化，而消费者判断力的演化源于对质量稳定性和可靠性的认识，而稳定性和可靠性来自于经营者的安全保障能力、保障意愿和可识别性。保障能力和保障意愿是质量安全的两个缺一不可的条件，可识别性是激励保障意愿的必要条件，产销一体化既满足可识别性也能满足保障能力。

图1-14产销一体化提升质量安全的原因示意图

　　（六）优势和特色农产品仍占相当的比重

　　在调研中，我们发现大城市郊区的农业并不是完全只为本地中心城市生产，也存在大量农产品销往周边地区，甚至销往全国各地。上海红刚青扁豆生产专业合作社在江、浙、皖青扁豆市场的占有率达到70%；武汉的莲藕本地消费只占很小一部分，主要的都是销往外地；成都的水果和蔬菜也大量销往周边城市。同时，在多数城市的远郊地区仍以大田作物为主。

　　一般来讲，城市人均农地面积，要远远小于普通农区的人均农地面积，这样看似城市的农业用地应该全部生产本地中心城市所需的产品，即使这样，城市还需要从外地农区购买农产品，才能满足城市居民的需求。但实际上，在城市全部农地的产品都销售到本地城市还远远不能满足需求的情况下，城市农村仍然有相当数量的农产品销往外地。关于这一现象，我们需要注意大市场大流通背景下农产品的竞争优势和流通规律。农产品的竞争优势主要来自于成本和稀缺（特色）；流通规律的核心是“只要价格升高带来的增量收入大于运输和交易带来的增量成本，这种流通就是值得的”。注意到这两个特点，上述现象就不难理解了。农业部颁布的《全国优势农产品区域布局规划（2003-2007）》和《全国优势农产品区域布局规划（2008-2015）》中所称的优势农产品，以及农业部2007年颁布的《全国特色农产品区域布局规划》中所称的特色农产品，绝大多数的销售都是面向全国市场的，而这些农产品的优势或特色产区很多就分布在大中城市的郊区。大中城市郊区所生产的这些产品的市场并不限于本地城市市场，而是全国性销售。

　　（1）优势农产品的存在主要因为自然形成的成本优势。《全国优势农产品区域布局规划》所确定的水稻、小麦、玉米、大豆、马铃薯、棉花、油菜、甘蔗、苹果、柑橘、天然橡胶、肉牛、肉羊、奶牛、生猪和出口水产品等16个品种，属于在农业中占主导地位的大宗农产品。作为大宗农产品，农业经营者比较难以通过品质提升，或者差异化而获得竞争优势，比较可行的竞争战略是一定品质水平的成本优势。国家在确定优势产区就是考虑这些产区在生产这些产品时具有自然条件的优势，这种自然条件的优势，使得这些产区在生产这些产品时并不需要进行过多的投入就能够达到相应的品质，从而具有成本优势。都市地区能够成为这些农产品的优势产区，首先就保证了在全国或区域市场的成本优势，从而能够在全国或区域市场立足的基础，进一步，如果都市地区的经营者从这些产品中获得利润高于为本地城市提供非优势产品的利润，那么都市农业地区存在优势农产品的生产，并销往外地市场就不奇怪了。

　　（2）特色农产品的存在主要因为自然形成的特殊资源。《全国特色农产品区域布局规划》根据品质特色、开发价值和市场前景确定了特色蔬菜、特色果品、特色粮油、特色饮料、特色花卉、特色纤维、中药材、特色草食牲畜、特色猪禽、特色水珍等10类114种特色农产品，并依据生产条件、产业基础和区域分工确定特色品种优势产区。与优势农产品的大宗性不同，优势产区的特色农产品在全国或区域市场是具有稀缺性和特色性，优势产区的优势不主要在于能够以更低成本生产出这些产品，主要在于其他地区不能或很难生产出这些产品，从而其竞争优势在于品质和特色，而不在于低成本。都市地区能够成为这些农产品的优势产区，首先就保证了在全国或区域市场的品质或特色优势，从而能够在全国或区域市场上能够获得相对理想的价格，进一步，如果都市地区的经营者从这些产品中获得利润高于为本地城市提供非特色产品的利润，那么都市农业地区存在特色农产品的生产，并销往外地市场也就不奇怪了。

表1-6优势农产品和特色农产品存在的原因分析

　　（3）大田作物的存在主要因为资本和劳动力的稀缺。都市地区的耕地资源是非常稀缺的，都市地区发展土地密集型的大田作物似乎很难理解，甚至认为没有大量补贴和强制规定，大田作物将完全退出都市农业地区。实际上，不仅优势农产品和特色农产品中的大田作物在都市农业地区存在相当的比重，就是非优势产区产品的大田作物也大量存在。大田作物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依赖自然条件，资本和劳动投入的增量效果不明显，从另外一个角度讲，就是不太需要太多的资本和劳动投入。尽管园艺作物、水果业和养殖业的单位土地面积的回报率高，但需要大量的资本和劳动投入，尤其是劳动力的投入，而劳动力是都市地区的短板。同时现阶段在都市地区尽管资本并不稀缺，但还没有达到所有土地上都发展资本农业和设施农业的资本条件。所以都市地区大田作物存在的根本原因首先是劳动力严重稀缺，其次是资本还不够充足。另外我们也知道，如果某类产业发展过多，必然带来该类产业的要素竞争，从而进一步推高生产成本。图1-15，显示了大田作物由于耐储运，其价格主要受全国市场的供求状况影响，并不会因某个城市的面积增加而下降；同样，由于使用劳动力较少，使用的土地又较偏远，其单位成本不会因面积增加而出现上升。图1-16，显示了菜篮子产品由于不耐储运，其价格主要受局部市场的供求状况影响，会因某个城市的面积或产量的增加而下降；同时，由于使用劳动力相对较多，土地位置相对较好，生产规模的扩大，会形成要素竞争，从而导致单位成本的上升。

图1-15大田作物利润演变

图1-16菜篮子产品利润演变

　　因此，都市地区的菜篮子产品生产会随着总体生产规模的扩大，会因价格下降和单位成本上升，其中又主要是因劳动力稀缺引起单位成本迅速上升而变得无利可图，从而为大田作物留下一定的土地资源。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并不需要特别担心大田作物会在都市地区消失，也不要希望都市地区能够提供本城市所需要的所有非大田作物产品。但有一点，都市地区大田作物的发展面临单位面积收益低和劳动力低效占用的主要困境，在拥有更多非农就业机会的都市郊区，过小的土地面积所提供的总收益对农业经营者没有任何吸引力，从而可能出现抛荒现象。都市地区要分担国家的粮食安全责任，又要保障经营者的利益，可行的办法就是扩大单个经营者的经营规模。具体的措施，除了扶持种粮大户外，还可以通过“农田托管”的方式。西安市长安区探索实践“企业替农民种粮”的“农田托管”方式，在不改变农户承包经营自主权和种田收益前提下，实现了粮食生产的规模化种植、专业化服务。成都市新津县创新推出“生产全托管、服务大包干”的粮食经营方式，推动了全县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目前，示范区已建成集中连片的标准化规模经营基地1.4万余亩。通过扩大经营规模，创新经营模式，来稳定粮食面积是城市郊区有效分担粮食安全责任的必由之路。这些措施极大的缓解了粮食作物单位面积收益低给小规模经营带来的困境，从而对都市地区稳定粮食生产，分担国家的粮食安全责任发挥重要的作用。